“牧人跟着牛羊走,牛羊跟着水草走。”这是高原牧人信奉的法则。
33岁的索索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的扎陵湖畔长大。从记事起,索索的生活就没有离开过草原和牛羊。
“现在草长得和羊腿一样高,从草原上消失的那些动物又回来了。”索索兴奋地告诉记者。
防治沙漠化面积95.71万亩,治理黑土滩315.11万亩,境内黄河、长江流域水质断面均达到国家标准……这是果洛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理念,探索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的生态成绩单。
生活不只眼前的这片草场——成绩单背后,是雪域果洛草原牧民群众与干部的选择与坚守,更是要把绿色的梦编织在江源大地上。
放下牧鞭
地处三江源腹地,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雪山巍峨,草原连绵,气候恶劣,高寒缺氧,这是果洛州的自然条件。果洛州玛多县地处黄河源头,素有“千湖之县”美誉,平均海拔4200米,是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园区的核心保育区之一。
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玛多人均牲畜拥有量较高,然而由于长期放牧超载,草原开始退化,气候也变得恶劣,连年干旱、狂风大作。当地牧民群众不得不吞下过度放牧带来的生态恶果,索索家的牦牛数量减少了一半,经济收入也随之降低。
2016年,三江源国家公园试点开始后,核心保育区内禁牧。索索放下牧鞭,成为一名生态管护员,负责捡拾垃圾、保护草场。一件荧光色背心、一个红袖章,让索索从“草原的人”变成“国家的人”。
这个新身份不仅让他每月拿到1800元工资,每个月至少20天的巡护,也让索索对再熟悉不过的草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草原上的草长高了,消失的动物回来了。索索说,牧民的生态保护意识明显增强,主动减少牲畜量,围栏封育草场,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为绿水青山出一份力。
索索亲身经历了家乡因过度放牧致使生态环境受到破坏,也见证着迈入“国家公园”时代后生态环境重获新生的蜕变。
和索索有着相同选择的牧民不在少数。在玛多县,生态管护员共有3042名,是当地生态保护的重要力量。
如今,玛多县草地退化趋势得到遏制,退化草地恢复面积5.16万公顷,黄河源“千湖奇观”再现。
种下绿色
平均海拔4200米的果洛州达日县处于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和“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内,2227万亩的草场面积占到全县土地总面积的95%,这片大草原是黄河源头重要的水源涵养地。
达日县是果洛州黑土滩面积占比最高的县。黑土滩被称为“草原之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形成的草原灾害。
自成为草原站站长那一刻起,老党员罗日盖就狠下决心:“脱掉几层皮,也要把黑土滩变回绿草原。”
黑土滩复绿,关键在于选择草籽,合理养护。过去用的草籽主要是垂穗披碱草,种下去几个月,依旧光秃秃。“跑断这双腿,也要找到好草籽。”罗日盖一种种试、一季季种、一次次测。
每撒下一粒草籽,都是挑战黑土滩的战书。每治理一片黑土滩,都在靠近绿水青山的梦想。
40年来,罗日盖走遍了达日县9乡1镇33个行政村的沟沟壑壑,哪座山上住着几户人家,哪条沟里有多少黑土滩,谁家的草场需要种草,他心里有一本账。
索南昂毛和罗日盖共事7年,下乡从不带地图,不开导航,“因为罗站长能精准知道每家牧户住在哪条沟,他是草原上的‘活地图’”。
40年来,罗日盖在达日县人工种草250多万亩,探索出治理黑土滩的种草方法。昔日牲畜绝迹的129万多亩黑土滩,如今变成了牛羊遍地的绿草原。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要守在草原上,让更多黑土滩变成保护生态的绿草原、牧民致富的金草原。”罗日盖说。
留下希望
每当看到家门前一株株倔强生长的牧草,44岁的草原管护员多智就觉得心里既踏实又惬意。
“草原并非一直这样美丽,十多年前,我家的草场突然‘生病’了,光秃秃一大片,几乎寸草不生,牛羊没有吃的。”多智回忆说。
多智是达日县窝赛乡直却村的牧民。由于黑土滩扩散导致草场退化,他不得不卖掉家里的牛羊,背井离乡,靠打零工过活,“谁愿意离开世代生活的草原呀,还不是被逼得没办法!”
为了让草原恢复,从2019年起,果洛州率先在青海实行“草长制”,建立了草原管护网格化和管护队伍组织化制度,把草场承包、草原生态保护修复纳入管护体系,维护和促进草原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和功能性,同时花大力气治理黑土滩。
多智重新回到治理恢复后水草丰茂的家乡。“草长制”让他多了一个身份——草原管护员。这不仅让多智一家有了稳定收入,而且让他更有底气去保护这片赖以生存的家园。
“以前大家只顾着养更多的牛羊,现在,大家想得更多的是守护家乡的草场,为明天留下希望。”多智说,草原的“病”好了,他打算适当地多养几头牛,一边放牧一边保护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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