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永和：木门智能制造领航者

　　“精雕细琢出名品，规范作业全过程。”这既是江苏南通跃通数控设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姚永和多年的奋斗目标，也是跃通公司一以贯之的企业精神。

　　10多年来，姚永和带领团队锲而不舍地聚焦木门自动化专用装备领域，研制出适合我国木门定制市场特征和工艺多样性技术特征的系列加工装备，填补了国内外市场多项空白。其中，多款木门自动化柔性生产线颠覆了木门行业单机加工、堆垛生产的传统方式，先后销售260多条生产线，销售额逾5亿元，对我国木门行业技术升级、机器换人、提高国际竞争力作出了突出贡献。

　　十年磨一剑，跃通公司已蜕变成为我国唯一专业从事木门自动化生产设备研发与制造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姚永和是如何做到的？

　　姚永和曾荣获“中国林产工业终身荣誉奖”“中国林木机械行业突出贡献人物”等奖项。日前，记者在参加由南通跃通数控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牵头承办的全国木门智能制造技术与装备发展研讨会时，对他进行了专访。

　　转型，绝不做自己经销代理过的产品

　　“最初，我在上海做木工机械的经销代销，和业内王维辰、曲明春等人是老友，当时我代销过他们的产品。做经销代销，市场空间有限。我想自己做产品。”姚永和说。

　　在木工机械行业，他可能是较早从经销商转为办工厂的人。能转型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决不做自己经销代销过的产品。“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

　　“为什么不做经销代销过的产品呢？”记者问。

　　“诚信是企业的精神和做人的原则。我们是一以贯之的。人家信任你，把产品交给你经销代销，你挣钱了、摸透了，你自己生产，不卖别人的，你这样做人是有问题的。”

　　现在，也有人给他出主意：自己的木门自动化生产设备做得这么好，做木门呀。木门生产工艺你们很了解，比很多中小型企业更懂木门。

　　“但我们绝不会这样做！不干这种事！”

　　在姚永和看来，木门企业都是他们的客户，自己和用户是合作伙伴，是为他们服务的，不去做他们的竞争对手。

　　“有的人认为，我们这样做很傻。但这就是一种坚持。可能就是因为我这种坚持，这个企业才办下来了。很多同行把工厂办垮了。这个行业就这么大，同质化办工厂，会形成竞争关系。你想行业对你是什么印象？你的路被堵死了。”

　　不做自己熟悉的产品，做什么呢？研究市场。

　　一直在市场前沿搞经销，姚永和知道用户需要什么设备。他要了解用户需要的、但暂时还不能解决的需要。

　　当时板式家具欧洲领先，都盯着欧洲。欧洲干什么，国内同行干什么。“我不是欧洲的代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不是简单的抄袭。”他说。

　　他们后来开发了很多国内第一的产品，如金属导轨推台锯、电子开料锯等。

　　2006年，公司推出曲直线封边机，是真正意义上不抄袭欧洲的创新产品。拿到了国家重点新产品奖，赢得了很多荣誉。

　　当时，公司没注意专利保护，整个行业全部仿造这个结构，使日本、意大利的同类产品进不来了。“虽然没保护好自己，但成就了行业的创新，成为行业的普遍选择。单面封边机没了。行业内全部升级为浇灌上置式双面涂胶曲直线封边机。”

　　他认为，公司是有创新基因的，这让自己尝到了自主创新带来的回报和成就感。

　　再转型，聚焦木门自动化装备

　　2004年左右，公司是国内做板式家具机械比较好的企业。之后有段时间，压力不大，自己也松懈了，其他公司迅速发展成为一流企业。他们变成了二流企业。

　　加上板式家具相对好造，国内有几百家企业做板式家具机械。虽然当时公司设备卖得也很好，但已经预测到了恶性竞争将不可避免。价格战是回避不了的宿命。

　　当时要想加快发展，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下决心研发，把产品、技术、质量做得更好，和一流公司竞争。另一个是干嘛打架，那几个产品你能做成什么样？

　　“我们在思考。怎么转型，怎样避免行业的恶性竞争？我们苦思冥想一年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干什么。什么想法都有过，就是想突围，突不出去。”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一位给万科做木门的企业老板说，欧洲都有生产木门的专用设备，我们国家这么多木工机械厂，怎么就没人做木门专用设备呢？国内都在用家具设备生产木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姚永和从市场调研开始。调研后确认，国内没有一家专门做木门装备的企业。

　　“从研发开始，2013年公司率先推出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数控木门综合加工机。这是我们为中国木门企业提供的第一套数控木门自动化装备。”

　　在这个过程中，姚永和发现，木门装备产业是一片蓝海。

　　“到现在为止，单纯做木门生产设备的企业只有我们一家。一些企业在做产品，不做成套装备。”他说。

　　柔性，开发木门装备的重要条件

　　去欧洲调研，他们发现，专业做木门装备没有大企业，只有小企业。

　　东北林业大学马岩教授曾多次在行业会上说，欧洲不是没有先进的木门生产设备，而是欧洲的木门设备在中国会“水土不服”。确实，国内一家知名的地板企业花重金购买了欧洲木门设备，使用情况很不好，已经成为引进设备失败的案例。

　　行业人士终于明白了，发达国家具有高度标准化的市场体系，如木门就定那么几个尺寸、规格，在超市出售。国外的建筑门洞也有标准。所以，国外的木门挺好生产。

　　中国历来讲究的是定制门。用户先在家居门市部选门型，然后有人去测量门洞的尺寸，把技术参数发到生产厂家，木门生产按菜单生产出来，再发货到门市部，门市部派人上门安装。现在，主要还是这个模式。

　　姚永和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定制犹如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让木门不容易大规模生产。木门高度定制化，使中国木门企业产值5年前极少有上亿元的。另一方面，让欧洲发达国家的木门没法进入中国市场。就是这个缓冲期，让中国那么多木门企业发展起来了。木门企业是从众多家具企业中分离出来的。

　　认识来源于实践。在定制家居这个概念还没提出时，中国的市场特征就是这样。现在都在说做柔性，就是二维码一扫，机器自动调。不要人干预。

　　欧洲木门装备在中国“水土不服”，主要原因是刚性自动化。我国木门行业需要的是柔性自动化。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

　　中国的木门自动化必须用柔性的装备支撑。所以，姚永和从第一台产品就确定了柔性是开发木门装备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

　　“这不是给我们机会吗？假设把柔性自动化解决好，我们的产品对中国木门的适用性就超过欧洲了。柔性这个概念在跃通开发中深深扎了根。到现在为止，我们已推出专用于门扇和门框加工的两大类20余种数控自动化产品，没有一个产品不是柔性的。”

　　公司毅然决然地转型。当时，公司的家具机械因为有销路，很多人舍不得放弃，不放弃必然占用生产资源，必然影响研发的力量。最终，姚永和决定，公司宁可损失两年时间，舍弃家具机械生产，也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到木门自动化生产上。

　　2010年，跃通数控成为中国第一家木门专用自动化装备生产企业。

　　合作，打造中国木门智能制造的新高地

　　转型的第二年，公司销售额连续两年下降。到2012年，公司独家完成中国木门专用机械从无到有、从有到形成系列的跨越。

　　但是，又有新问题出现：设备“叫好不叫座”，人家不买你的产品。

　　高品质的设备减少了劳动者对技术的依赖，劳动强度降低了，好处带给了劳动者，没带给企业。机器不能大幅度地提升企业效益，就不会有企业购买。

　　这种情况与中国劳动力市场的拐点没到有关。当时，劳动力成本便宜，但一旦中国劳动力红利自动失去的时候，就是我们整个国家自动化快速发展的时候。木门行业也是这样。

　　当时，机器人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每个单机设备都要人工做辅助活，把木门抬上去、抬下来，不需要技术。有没有可能让木门加工材料自动上和自动下？如果把几台设备连接起来，用人会更少。

　　把自动化单机连接起来形成自动化生产线，才是受市场欢迎的自动化装备。

　　从无到有的事最难干。他们着手做龙门机器人，辅助设备也一个一个的研发攻关。

　　2013年，中国第一条木扇生产线终于研发成功。

　　“有专家说，你可能做出了对行业有深远影响的机械装备。我就听进去了，在这方面继续下功夫。把生产线也做成柔性的。”姚永和说。

　　在早期的文章中他提出过，中国木门行业可概括出四五个特点，现在其他特点可以删除，有两个显著特点始终存在：以定制为主的需求特征，以工艺多样性为主的技术特征。这两个判断都适合现在的情形。

　　2013年，中国林业机械协会和中国林产工业协会联合举办了为期两年的“中国木门自动化制造系列推广活动”，带动了更多的木门企业参与自动化制造的实践。

　　两家协会还决定，在全国建10条自动化木门生产线，由跃通承建。用一年多的时间，10条木门生产线建起来了。

　　第一次以木门装备为主题的会议是在上海跃通召开的。“我们和中国林科院木材所共同策划，由中国林科院木材所主办会议。那次开会，想不到全国来这么多企业代表。到底木门自动化怎么搞？叶克林、张占宽等专家和我作演讲，现场有演示会。散会后，仍有代表围着一条木门生产线不走。”

　　姚永和认为，中国木门自动化序幕是在两个协会发文后正式开启的，是整个行业精英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们不能忘本。

　　随着劳动力红利结束，人工成本升高，中国木门自动化装备迅速被推广。目前，国内以TATA、江山欧派、现代筑美、梦天等全国知名木门生产商采用了跃通200多条数控木门自动化生产线。

　　“我国木门专用自动化加工设备整体水平已走到了世界前列，研发制造的木门柔性自动化生产线颠覆了木门行业传统的单机作业，实现了木门生产线全过程自动化作业。”中国林业机械协会秘书长韦剑在行业会上自豪地说。

　　2019年，我国木门产值超过1500亿元，产值和产能均位居世界第一。我国有木门企业上万家，其中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约3000家，产值过亿的企业约100家，产值超过20亿的企业3家。

　　“挣钱不是第一位的，能为行业发展作出贡献以及社会对我们的好评比钱更重要。我在这期间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有价值的事，曾经引领了一个行业的发展，对此颇感自豪。”姚永和说。